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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勃然大怒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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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寶把話傳到了,至於李初和李賢怎麽樣,那是他們姐弟的事,要是想找李治問清楚,這也不關德寶的事,所以德寶走得利落。

武媚娘不在宮裏,最近李初的心情一直都不好,所以一直留在宮中,很少出去,李治把李賢給她塞過來,一開始是覺得李治怕是糊塗了,隨之就能明白李治的用意了。

不就是覺得她和李賢以前的關系一直都不好,找一個機會把李賢塞過來,讓她教導一二,能收伏那麽多的能人為李初自己所用,李初會不知道怎麽收拾李賢?

只能說李治對李初確實是寄以厚望。

他可以點醒李賢,更多是希望李初來教導李賢,若是在李初的手裏李賢學到了真本事,將來可以成為一個好太子,更能做成一個好皇帝,恰恰就是李治最大的希望。

李初和李賢大眼看小眼看了半天,李初終於是緩過來了,問道:“平日你看過《韓非》嗎?”

這一來就問讀書的事,問得好,李賢正納悶著,可是《韓非》吧,他確實沒有怎麽讀過。

“並未。”李初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,更不像想拿著李治的詔令就想怎麽苛責李賢的模樣,李賢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了一半,書讀沒有讀過,如實的承認就好,沒有什麽不敢說的。

李初道:“那就回去把《韓非》一書讀完,等你讀完了,你再和我說說觀後感,我們再議其他。”

對於要求,李初就是這樣的直接,“讀書可以明智,不懂的事,多看書,多讀書,總會有所得的。韓非子這本事集法學,權謀,為君為臣於一身,沒有讀過此書的你,不會明白一個太子該如何當。”

這也是為什麽李初一開始就讓李賢去讀《韓非》。

雖然李賢想反駁的,對於儒家的大師們來說,韓非子所著的書是他們不願意讓太子皇子他們去讀的。

“姐姐,你讀過?”李賢想了想,其實更想問的是李弘是否有讀過,最終是話到嘴邊改了。

“讀過,我記得好像是十歲的時候讀過的,我讀完之後更跑去和父親討論了。”李初不僅讀過,更是為了此書專門找了這行的能手咨詢了,要說能手裏,誰能比得上李治。

太後們當時其實也給李初講解過,但是很多事得擺在明面上,李初的才能,本事,總得尋個機會光明正大的暴露出來,再沒有什麽比李治親自教授,更能說服人的。

也正是因為如此,李治當時對李初詫異非凡,誰能想到李初一個公主竟然會喜歡韓非的書。

不過李治在聽完李初的分析後,那叫一個欣慰啊,公主怎麽了,公主照樣可以喜歡韓非。

現在李初就是想讓李賢自己去看書,自己去學習,要是李賢能把韓非讀透了,也就不需要李治為他操心了。

李賢僅僅是隨口問問罷了,萬萬沒有想到李初竟然會給他這個答案,十歲?

十歲的時候他在幹什麽?

正妒忌著李初,恨不得把李初拉下馬,踩李初幾下呢,結果李初都讀《韓非》了,一想起來,李賢不自覺的汗顏了。

“你手裏有嗎?我這裏有幾本。”李初看李賢的臉色不太好,不太確定自己是哪裏說錯了,而且李賢是讀還是不讀?這也是個問題。

書嘛,她是都看過,有不少的註釋,李賢要是想看,她有現成的不用找,可以讓李賢去看。

“那就請姐姐借我一覽。”李賢雖然不想到李初的面前,像李治說的那樣聽李初的教導,可是沒有辦法,李治下了令的事,誰敢不聽,那會是什麽樣的下場,他是堅定不想惹李治的不高興,所以才會老老實實的聽李初的話,按李初說的做。

宣太後:“成了太子,或許是覺得塵埃落定了,看看李賢這個樣子,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。”

言之有理,確實是像變了一個人。

蕭太後:“變了一個人,不過是因為一開始志得意滿,接下來要是四處碰壁,看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。”

呂太後:“李治不就是擔心他會處處碰壁,這才十萬火急的把人塞到群主的手裏來。群主,你教教他什麽叫作帝王心術,這些東西他都沒有學過,就得好好的教教他,讓他明白他從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有多讓人看不上眼。”

一般來說呂太後出面,那是不說話則矣,一說話就是狂懟人,誰要是對李初不好的,她是第一個支持李初把人懟回去的。

李初的目光看著李賢,輕聲地道:“慢慢看,不急於一時看完,上面的註釋,有些是我寫的,有些是太子哥哥寫的,你都看看,也可以把你的想法寫上去。”

反正這樣的書只會傳於他們自己家裏人,看的人,都會寫上自己的心得,誰人如何的想,都是各自的想法,李初並不認為自己就一定都是對的,也適合於李賢。

“是!”李賢應下一聲,李初走到自己的書架去,將好幾本書全都給李賢拿了來,李賢接過,李初道:“父親雖然讓我教你,可我不知道你想學什麽。你有什麽想法可以說說。以前我不讓你爭,不讓你搶,按我現在的想法,依然希望你靜候。”

話,其實李初在得知李賢被封為太子之後,姐弟見面時,她就說過了,只是李賢不曾聽進去,或許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,只是認為李初依然像從前一樣的想要處處的壓著他,不希望他出彩,比李弘或是她自己更出彩。

李賢聽到這話擡起頭盯著李初,李初目光平靜地迎著他的審視,她既然心中坦蕩,自然不怕李賢怎麽看,怎麽打量的。

“姐姐是不是依然的認為我不如你,不如兄長?”李賢看李初沒有半分的遲疑,立刻追問起李初,把自己的心裏話問出來。

李初笑了笑,“你知道現在的你是什麽身份嗎?”

一下子將李賢問住了,他是想到李治問過的那個問題,李初也在問他,他是什麽身份,他可記得自己的身份。

“我是,我是太子。”在李治的面前李賢不敢答出這個問題來,在李初的面前他不需要遲疑,立刻的回答了李初。

李初點了點頭,“是啊,你是太子。太子,不需要和任何人比,不管是已故的太子,或是一個公主,你不是要和他們比,你要的是容納他們。和一個死人比,和一個公主比,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?”

問得極是不客氣,李賢臉上火辣辣的,想解釋一下,可是話到嘴邊,終是說不出來。

“太子,國之儲君,是代天子行天子之權的人,你和天子只有一步之遙,可是你知道這樣的一步之遙是多少人永遠都邁不過的?太子,不需要鋒芒畢露,更需要上善若水,潤物無聲。”李初看著李賢,“你一直都瞧不上哥哥,因為比起名聲來,哥哥一直不顯,而且因為身體不好,他幾乎是不出宮門一步的,你不認同哥哥的做法,可是哥哥去時,父親悲痛,臣子悲痛,你都看到了嗎?”

問的李賢可曾註意到這些,是否又想過這其中的意味,這樣代表著什麽?

李初道:“一個太子,能容言納諫,能唯才是用,能緩和君臣之爭,這就足夠了。名聲,人要名聲來是有何用的,不過是為了擡高身價,讓人看到他的本事,進而用他罷了。”

話,和李治說的一模一樣,只是相比起李治來,說得更直接。

李賢等著李初的下文,李初不負李賢所望,輕聲地道:“你啊你,到現在都擺不正自己的位置,你不需要高調的證明自己的能力,太子,只要不會惹得天下人群起之攻之,不令父親不喜,你這個太子之位就會穩如泰山。朝政之上,你得有自己的看法,這些看法不必當著外朝的面說,你可以在父親和政事堂諸公的面前說。”

“相對於外朝辨不清是否想要拉你下馬的人,父親,政事堂諸公,他們都會對你這個新太子表現出包容,這是你最好的學習機會。一個新的太子,想讓你可以盡快的上手,他們會幫助你,有些你從前都學不到的道理,在這裏你或許就可以學到,只要你願意學。”

“我願意,我願意學的。”李賢最想要的就是坐穩他的太子之位,定然不會為此而放棄。

李初道:“願意,就不要放過任何的機會。而且,我勸你如果想對天下,對於大唐了解得更深,最好將十年來各部的文書全都看一遍,戶部,吏部,兵部,這是你著緊要看的,等你看完了,如果你依然不知大唐有什麽問題,要解決什麽事,那麽你再多看其他的。”

李賢一下子怔住了,“大唐有問題?”

“你認為大唐沒有問題嗎?”李賢的一問,李初都傻眼了,只能反問一句。

李賢……“大唐國力強盛,怎麽會有問題?”

“盛極而衰的事,你在史書上沒有讀過?”問得好,好得李賢語塞。

“你要知道,身為天子不是只坐在上面發號施令就可以的,大唐的問題,君臣,百姓,各階層之間他們都存在問題,如果想要不讓這些問題爆發出來,最好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的緩和。百姓安則天下安,這個道理你要我告訴你?”李初把自己的話說出來了,也得問問李賢,他是想明白百姓的問題了沒有?

李賢道:“雖然知道,可是,可是這些事要我們去做嗎?”

其實他更想說這樣的一些事,怎麽就讓他這個當太子的去做了,下面的人都不當回事嗎?

李初一眼看出他想說的話了,笑了笑道:“為什麽這些事不要我們去做,臣子去做,你能確定他存的是一顆什麽樣的心,和你的初心會是一樣的?”

人心是這個世上最難測的,李賢還是能明白這個道理的。

“而且,身為李家的人,這個天下江山都是李家的,連李家的人都不願意去做,你要讓誰去做?誰有這個責任幫你做?”李賢的想法啊,事事都想讓人去幫他做,他就在後面坐享其成就。

想得倒是挺美的,可惜太難了。

李初的眼中閃過冷意,最終朝李賢道:“如果你不能明白這個道理,不能確定自己能為百姓做到什麽地步,或許不認為百姓能改變你多少的事,危及你的地位,總會有人明了百姓威力的人證明給你看的。”

話說得啊,聽得李賢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。

“回去看書吧,要是有心你就將我說的文書調來看,這只是建議,不是強制的,不需要放在心上。”李初並不想太強人所難,想不想去看書,這是李賢自己的決定,她都指了明路了,不聽她沒有別的辦法啊。

李賢聽李初要將他打發了,李賢也得消化一下今天李治和李初說的那些話,他的心裏七上八下的,難受極!

“姐姐,告退。”李賢真是習慣,他再是不喜歡李初,可是李初厲害,積威久矣,哪怕他現在是太子,李初見到他該是李初給他見禮的,說話的功夫她都快忘記自己是太子了,習慣沖李初見禮。

“太子慢走。”李賢是忘記了,李初可沒有忘,君臣啊,她是得要給李賢見禮。

孝莊太後提醒李初:“你的一番良苦用心未必有用。”

不難看得出來,李賢雖然成為了太子,如願以償,但是他並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成為一個好太子。

李初:“盡人事聽天命,能做的我都做了,如果不行,最後讓父親收場。”

呂太後:“我看就是李治都收不了場,要是李賢和武後杠上,麻煩就大了。”

完全可以想像那會是什麽樣子,想讓李治來救火,絕無可能。

李初:“現在人在我這兒,我努力的讓他開開竅。”

開了竅可就好辦得多,李初只盼他長長腦子,千萬不要和武媚娘爭權,不難看出來這些年武媚娘對於權力的收緊,天後,天之後,李初有時候都想問問武媚娘想如何,她要權力,要到什麽樣的地步?

雖然早就知道武媚娘會成為古往今來第一個女皇帝,但李初從來沒有想過武媚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這樣的心思的。

不曾想過,現在更是不敢問,只怕問出來,一但得到答案,李初不知如何面對李治和武媚娘。

蕭太後:“群主任重道遠,加油吧。”

這個時候只能給李初加油,希望李初可以加一把勁。

李初心煩得厲害,拿過紙張開始練字,以讓自己的心可以靜下來。

她是想靜心,但想靜卻有太多的人不肯讓她靜下心來,“公主,常樂大長公主的女兒沒了。”

李初寫了幾張字,心是靜了一些,卻得到這樣的消息。

常樂大長公主的女兒,那可是原本定為李顯王妃的人,只是因為武媚娘不容於常樂大長公主時常在李治的面前說她的不是,所以下了狠心對付常樂大長公主,第一個要下手的人自然就是她這個未來的兒媳,趙芬。

但事情被李初一攪,趙芬人是活著,卻也因此和李顯的婚事作罷,那麽多年,惡名在外,趙芬一直都沒有許到人家,眼下竟然死了。

“怎麽死的?”李初只在意這人是怎麽死的,曲和為難了半響,終是走過去將實話告訴了李初。

這件事要說有關也是和武媚娘脫不了幹系,人一直都叫趙家養著,僅是許不到人家,常樂大長公主更是放了話,說是寧願自己的女兒一生不嫁,也好過嫁到武媚娘這樣的人手下,成為武媚娘的兒媳。

話放出去了,不過都是為了給自己爭點面子罷了,誰也不會把這樣的話放在心上。

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,因為李初同李唐的宗氏們放過話,讓他們全都安安份份的,誰要是敢挑撥李治和武媚娘的關系,讓他們夫妻不睦,她就饒不過他們。

所以哪怕李唐宗室的人和武媚娘的關系是有些僵持,總是維持著明面上的友好,不好太落人的臉的。

但是李弘死了,這件事對於李治和武媚娘來說都是一個不好的消息,對於大唐上下更是。

隨後李賢成為太子之後,李賢表現出來的強勢和李弘是全然不同的,這就讓人看到了希望,認為可以借李賢的手對付武媚娘,常樂大長公主就是其中之一。

她也沒有做出什麽,就是在李賢的面前提醒李賢,如果想成為真正的太子一定要對付武媚娘,尤其不能讓武媚娘再大權在握。

這是李治那裏不能再下手,生怕李初出手對付他們家,所以改對李賢這裏動手,目的就只有一個,就是想讓武媚娘不好過。

李賢有沒有把常樂大長公主的話放在心上沒有人知道,可是武媚娘定然是將這樣的事情放在心。

她如何能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,常樂大長公主想讓人家母子相爭,她幹脆的讓常樂大長公主沒了一個女兒,而且手段十分殘忍,是讓人將趙芬活活餓的,常樂大長公主的人找到趙芬的時候,趙芬被困在一處破舊的屋子裏,睜大了眼睛,死不瞑目。

李初睜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向曲和,曲和很老實地將事情的經過和結果都告訴李初了。

“這是母親讓你告訴我的?一字不落?”人,曲和是武媚娘給李初的,有些話如果不是武媚娘吩咐的話,曲和是不敢說得這樣清楚的,所以李初盯著眼前的曲和,想從曲和嘴裏問出一個答案。

曲和跟了李初那麽多年,李初是個多聰明的人他心裏清楚著,可是再聰明的人,有些事,武媚娘敢說出來就是想李初可以明白一些道理,一些武媚娘想讓李初明白的道理。

“是天後吩咐的。”要曲和說,這種事就算要告訴李初,也不應該這樣詳細的告訴李初,可是武媚娘的吩咐他不敢不聽!

李初突然掀翻了案幾,這樣勃然大怒的李初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,所有的人都跪下了,就那樣跪在屋內,李初氣得胸口陣陣的起伏,更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好字來。

曲和就知道這樣的事傳到李初的耳朵裏,李初一定會受不了的,武媚娘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,曲和是想不明白的。

蕭太後:“武後這也太狠了。難道是因為高宗把李賢塞到李初的手裏,而趙芬,算是多年前群主護過的人,武後是在借趙芬告訴群主,人,只要是武後想殺的,就算李初想護,她也一樣要殺?”

呂太後:“換了你我,一個敢挑釁你的人,你需要為他顧忌別人?”

這個都是太後,大家都是什麽樣的人,強勢起來的她們,哪一個都不會比武媚娘差,只不過是沒有碰到,所以可以不做。

李初氣過之後又讓自己平覆下來,“收拾好了。”

她將屋裏弄成了這樣,讓人全都收拾好了。

“公主。”曲和喚一聲,他不確定自己接下來要如何才好。

“你做好你自己的事。”是啊,曲和只是做好自己該做的事,李初並不怪曲和,更不至於遷怒於曲和身上。

武媚娘想警告,想試探李初的底線,她就算要論也該找武媚娘論個明白。

“謝公主。”曲和真心的拜謝李初,李初不同他計較,沒有將錯都歸到他的頭上,曲和心中盡是感激,真心實意。

李初道:“讓人去前面看看,母親什麽時候回來告訴我,我去見母親。”

“公主!”李初氣成這個樣子,然後又想去找武媚娘,一群人聽得提心吊膽,喚一聲公主。

“做好你們的事,其他的不是你們該管的。”李初的心情不好,不好是真實的,誰要是在這個時候勸她,她都不會聽的。

一群人趕緊的閉上嘴,多一個字都不敢再說,只能趕緊的去辦好李初交代的事。

武媚娘快到晚膳時才回來,是同李治一道回來的,李末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麽事,高高興興的朝李治和武媚娘撒嬌,在李末的面前,誰都沒有顯露出半點不好的情緒來。

一頓飯吃完,李治道:“末兒的功課做完了?”

李末現在可是一個讀書人,她也是有功課的,雖然她就是混日子的,但是讀書識字,李初一直對她的要求都挺高的,李末看到李初一直都讀書寫字,也知道讀書寫字很重要。

所以功課之類的,李末一直都努力的完成。

“還沒做好,我這就回去做。”李末吃飽喝足了,想起自己的功課沒有做完,同長輩們告退,人趕緊的回房去,伺候她的人也跟著退了下去。

“都退下去。”確定李末走遠了,李治吩咐下去,所有的人都乖乖的退出去,屋裏就剩他們三人,三個人,武媚娘最是沈著。

“初兒,你是要當著你父親的面說,還是要和我私下說?”有意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李初,武媚娘就是想讓李初明白一個道理,這個道理,哪怕告訴李治,武媚娘也並不避諱,所以第一個開口的人是武媚娘。

李初擡起頭看向武媚娘問道:“母親,這樣有意思嗎?”

“你可以問我有沒有意思,但是你不會問他們有沒有意思?當日饒過他們,可是他們呢,常樂大長公主和太子說過什麽話,陛下知道?你知道嗎?”武媚娘何嘗想處處與人計較,可是她縱然不想計較,但是這些人,他們不會問武媚娘想或是不想計較,只想捉住一切的機會,毀了武媚娘。

“冤有頭債有主!”李初說起此,武媚娘笑了,“不可能冤有頭債有主,她不是也沒有沖我直接下手,僅是想借別人的手,毀了我。”

說到這裏,武媚娘的眼中盡是殺意,“所以,我只好以彼之道,還施彼身。”

震懾之意,武媚娘不需要說出口,但是誰都清楚她的意思的,她就是想要震懾李唐宗室,讓他們明白,武媚娘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對付的,敢對她出手的人,她定然不會放過。

“母親。”李初想說的是,為什麽武媚娘做了這一切,又事無巨細的讓人告訴她。

“你要長大了,你想護著的人太多,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由你護得住,你要明白,更要接受。李唐宗氏的人,想對付我,想對付你,要學我一樣,把他們解決了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在他們要對付我的時候你卻站在他們那一邊。”武媚娘對李初是有要求的,李初想要大家相安無事,但是沒有可能,權力就是毒藥,讓人趨之若鶩,更叫人爭得頭破血流,沒有一個人會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。

李初道:“母親認為我幫著他們,難道不是在幫著你?你是大唐的皇後,更是李家的媳婦,你和李家的長輩們鬧起來,於你有什麽好處?”

手段狠辣,難道這是什麽好名聲嗎?

一個人太狠,是會讓人敬畏不假,但也會讓人不想再靠近,長此以往,武媚娘失去的會比她得到的更多,李初要攔著,僅僅是想讓武媚娘可以溫和一些,不要做得太過了。

武媚娘道:“你知道常樂大長公主和太子說的一番話是想要怎麽樣?於公,她是要挑起皇後和太子的相爭,輕則你死我亡,重則朝局將會大變,天下動蕩;於私,她一個長輩竟然要挑起人家母子相爭,這樣的人,有什麽資格稱為長輩?”

知道李初想說什麽,武媚娘直接地道:“你不用問,我可以告訴你,我是想拿常樂大長公主開刀的,就是因為考慮到李唐江山,考慮到你父親,所以我才會退而求其次,殺雞儆猴,明白了嗎?”

目標是什麽,武媚娘不怕的把話說白了。

李初看向李治,李治道:“此事,到此為止。初兒,我並不希望你的母親和賢兒起了爭鬥。”

死一個趙芬對於李治來說什麽都不是,常樂大長公主做的這些事,在李治看來就是錯,天大的錯,李治要不是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,早就動手處置了。

從本質上來說,李治是一個喜好和平的人,他不會主動和人爭,不會主動的人搶,他是想讓人都可以安安生生的,挑事的人,李治心生不喜不滿,只是常樂大長公主的輩分高,為此李治才會忍下,或許可以說,武媚娘會選擇對趙芬下手,就是因為武媚娘顧忌了李治的心情。

李初不是不明白,可是,武媚娘借此事在達到的目的,李治難道不清楚?

“媚娘,有些事有過一回不要再有

第二回 ,你想警告初兒什麽?不要護著賢兒?或者,你想對付賢兒?”叮囑完李初,李治問起武媚娘,這件事如果不是武媚娘非要把經過清清楚楚的告訴李初,李治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多大的事,就是李初也不會把此事放在心上。

李初最生氣,最憤怒的是武媚娘將此事告訴她的深意,武媚娘想要做什麽?想警告李初,是想要李初往後只聽她的話?

“陛下是知道的,他是我們的孩子,賢兒一向不滿我幹政,我只是想讓初兒知道,她既然是陛下親自下令教導賢兒的,她要明白這一點,不要讓賢兒成為旁人的棋子。而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殺雞儆猴,初兒要護著李氏宗親的人,也要想想哪一個值得她護。常樂大長公主居心不良,陛下明了,這樣的敵人,不需要為她有半分的難過。”

武媚娘將自己的用意道來,目光迎向李初,呂太後:“這樣的場面話,聽聽可以,放在心上卻是不必。武後啊,這是意識到李初的威嚴越來越高,如果李初出面護住李家的人,她就不好動手了。”

理,大家都是聰明人,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。

而武媚娘把事情做到這樣的地步,何嘗不是不給人轉寰的餘地,李初再是想和李氏宗氏的人和平共處,也絕無可能。

不給李初太多的後路,那麽李初就只能和她站在一起,一直的站在一起,武媚娘是需要李初的支持的,不管她再怎麽強大,對於每一個有用的人,武媚娘都想為她所用。

武媚娘道:“初兒生性仁慈,陛下心裏清楚,常樂大長公主的事,如果不是因為初兒,早就不會等今天才解決。而顯然常樂在長公主不是一個懂得見好就收的人,她想置我於死地,想看我的笑話,那麽我就絕不可能放過她。”

凡事總是相對,武媚娘不是主動犯人,而是常樂大長公主咄咄逼人,那麽就怪不得武媚娘出手狠辣。

李初道:“母親,你如果對我有所不滿,你可以直接的告訴我,能改的我會改,今日之事,你讓曲和一五一十的告訴,除了讓我心中升起極大的不滿外,更是心寒,在母親看來,我竟是可以輕易的為了姑祖母她們就對你動手,和她們同流合汙一起對付你的嗎?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,讓你生怕我變成你的敵人?”

“初兒,母親僅僅是希望,希望你可以一直地站在我這一邊,不管是什麽人,都不會成為你傷害我的理由。”武媚娘解釋,李初猛地站了起來,“我做過傷害母親的事嗎?到現在為止,我做過嗎?”

李初僅是要問武媚娘,是不是在她的心裏,她早就已經歸於李家的人那裏,她會隨時的有可能對付武媚娘,幫著別人來對付她。

“你沒有,正是因為你沒有,以後,我也希望不會有。常樂大長公主一事是我做的,我就是要給他們一個警告,讓他們一輩子都記住,不要想打我的主意,不要想利用你們來對付我。想對我動手,他們可以直接找上我,可是他們不應該找你們,找你們來對付我,更是我不能容忍的事,我會用比她用的手段更狠的辦法讓他們認清這一點。”

武媚娘總是有理的,而這一切的理,由武媚娘說出來,便是她心中最真實的想法。

李初道:“以後,這些事不要帶上我。母親既然不再相信我,那麽以後母親的事我不會再管,我會避而遠之。”

避,不管是能避還是不能避,她都會避的,她不能接受武媚娘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她,讓她選定立場。

立場,她原本只是想讓武媚娘和李氏宗氏好好的,在她看來,他們之間不是不可調和的,如果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,李初不會在攔著武媚娘出手。

趙芬的事,李初不在意武媚娘借趙芬來對付常樂大長公主,她僅僅在意的是武媚娘竟然如此狠,讓一個貴女活活的餓死,更將此事一五一十的讓曲和傳到她的耳邊,借此讓李初選擇。

李初是選擇了,但是這個結果絕不是武媚娘想要的。

而她這個選擇,何不是讓太後們全都驚住了,蕭太後第一個道:“群主,和武後撕破臉不能啊!”

將來的武媚娘一定會成為皇帝的,感情好能勸著點,能完成系統給的任務,關系要是不好,那可怎麽救人?

救人要是不成的話,任務就會失敗,說來任務失敗會有什麽後果?

呸,這個時候是管任務失敗的後果嗎?

李初把話丟出去,人也站起來,“我連夜搬出宮去,以後我住公主府去。”

武媚娘沒有想到李初一直很平和,而平和是平和,但她所做的決定令武媚娘一時無措,“初兒,你是選擇了他們?”

他們指的是誰,李治和李初都明白。

李初道:“選擇,在母親看來我為你做了那麽多,我不曾選擇你?僅僅是因為我幫了趙芬一回,不想讓她死,我就選擇了李氏的宗氏,站在了李氏宗氏的那一邊?”

不滿嗎?李初是對武媚娘不滿的,因為武媚娘的不信任。

武媚娘眼裏不容沙子,但凡想要對付她的人,武媚娘殺伐果斷,從來不會手下留情。

為了活著,為了生存,這樣做無可厚非,李初就算不認同,但也明白處於武媚娘的位置上,武媚娘沒退路,就只能心狠手辣。

那麽多年了,李初說過武媚娘半句嗎?哪一次她不是站在武媚娘的一邊?就這樣全心全意的付出,依然得不到武媚娘的信任,武媚娘在試探她,用一條命,當一個笑話一樣的讓人傳到她的耳朵裏。

那比武媚娘當著李初的面,清清楚楚的告訴她,說她為什麽要殺了趙芬,她擔心了,害怕李初最終會站在李家的那邊,和他們一起對付武媚娘更令李初心寒。

“如果母親認為是,那就是吧。我認了。”李初冷笑一聲。

“初兒。”李治都沒有料到李初會發這麽大的火。

“人心都是肉做的也會冷的。我對父親和母親自問盡我所能的愛護你們,幫助你們。我也從未想過讓父親和母親如何還我,因為你們是我的父親和母親,為你樣做任何事都是我應該的。但我不能容忍這樣的不信任,這樣的試探和警告。母親喜好權力,認為這天下間只有權力最可靠,所以你容不下別人染指你的權力,那是母親的事,我不作評價,但不代表我和母親一樣。賢兒是我的弟弟,我會愛護他如同對待哥哥時一樣。我不允許別人傷害他,如同不會允許別人傷害你們一樣。”

“權力,是我用來想要守護親人的,不是我用來傷害我身邊最親近的人的。母親,你不信我了,那麽我會從你的面前消失,這樣你就會安心,放心了是不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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